手术结束之后，已经到了傍晚，宁若醒来之后顾不得医生和那对男女的劝阻，急着回去。
男人见状写了一张数目不少的支票递给宁若，再三道谢。
宁若驻足看了一会儿，两人额头相抵，亲昵甜蜜的模样。
等到女子能看见之后，孩子出生，一家三口一定会更幸福，这样真好！
她转身离开，在过道拐弯之后，因为视角受限，她看不见左边脚下的障碍物，被重重地绊倒在地，强烈的疼痛感，让宁若这才有了左眼已经再也看不见的实感。
她手撑着地站了起来，捂着手肘上摔出的擦伤和青紫的淤肿，出了医院。
到了外面，那种不适感更明显，明明路面更宽阔，可是在她眼中只有一半。
尤其是当她走在路边，一辆车从她左边擦身飞速而过的瞬间，她浑身颤栗，泛起鸡皮疙瘩。
宁若发现自己在不自觉地发抖，那种有一边看不见的不安和恐慌感袭上心头。
她突然意识到，自己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，必须要更小心，要开始学着慢下脚步，四处观看潜在的危险，尤其是在外面的时候。还不能做得太明显，因为会被观察力极强的儿子发现。
回去的一路上，宁若好几次因为不习惯左眼看不见，磕磕绊绊，一身狼狈，再加上干瘦的身体和惨白的脸色，引得路人频频瞩目，忌惮地盯着她，仿佛在看一个精神病患者。
平常一个多小时的路程，变成了三个多小时。
天色一暗，宁若视力受限更为严重，她慢慢地，几乎贴着墙，顺着微弱的路灯走着。
她很急，因为担心儿子和女儿的安全，但是她又不能急，必须借着这段路适应左眼看不到的情况，不能在两个孩子面前泄露一分一毫。
终于，到了空地前面，她停住，缓了口气，伸手拍拍脸，好让自己气色看起来好一点，又原地动动手脚活动了一下，就这么几下，也让宁若气喘吁吁，觉得心脏和脑袋闷闷发疼，供氧不足，差点眼前发黑栽倒。
可是，当她听到女儿呼救的那一刻，她脑子一片空白，凭着本能跌跌撞撞冲了过去。
越近，声音越清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