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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五十四章恶人之间的交战

2023-03-01 作者:紫婉儿

凌微说完了好一阵子,客厅内仍是寂静无声。大家的目光,依然死死地盯在凌微极有韵致的唇上。

似乎,都在问:还有呢,接下来呢。还在等待那个令人痛恨的故事的延续与结局。

凌微苦涩地一笑,站了起来。

安澜一急,是急故事还没有完满的结局还是着急凌微的离去,他倏地站了起来,拦住凌微的路:“微微,微微……”

随后站起的是宁静。

她从艾姨的手中接过大衣,轻轻地披在凌微的身上,看宁静的表情,很为难,似乎有许多话要说,又说不出来。

“安娣,我知道你要说什么,”凌微顺势挽起宁静:“没错,楚楚自从经历了那天可怕的恶梦后,她一心想逃离楚雨浓,为此,她长期住校,你不在家的时候她基本不回家。高考的时候,她宁愿放弃本省大学的好专业而报考外省的冷门专业。

本来,大学毕业的时候楚楚一门心思想留在外省,可经不起你的‘威逼利诱’,更担心你的生活,她不得不考回芝城来。可是,那次的记忆太深刻了,深刻到,她根本不敢住回到家来。为了尽快结束逃避与流浪般的生活,她与慕白羽仅见过几面便决定将自己嫁了出去。原以为从此后可以过上平静的生活,没想到,嫁非所人,楚楚从虎口里又跳进了火坑!

逃出火坑后,楚楚将她所遭遇的一切不幸都归咎到那个老色鬼的身上!从那一刻起,楚楚肆意报仇,她要将所有的痛苦都还给楚雨浓及那些践踏她自尊与人生的男女!”

见大家的眼光依旧痴痴地望着自己,凌微怔忡了一下,然后缓缓地说:“我是楚楚最好的姐妹,比亲姐妹还亲,所以,楚楚的事就是我的事。我,一定要替楚楚讨回这个公道,出这口气!”

宁静的泪,流了下来,她抱着凌微哭喊道:“楚楚这傻孩子啊,为什么把这么多的事情瞒在心里,为什么不告诉妈妈呀。你心疼死妈妈了,心疼死了!”

发狂般地拍打着自己的胸口,那神态形似撒野的泼皮妇!“楚楚啊,你让妈妈情何以堪哪,妈妈对不起你,对不起你呀……。”

劈啪声刺痛了在场所有人的耳膜,也刺痛了大家的心!

“安娣,你别这样别这样,楚楚不是好好的吗?她现在很好,比任何时候都好,”凌微抱着宁静哭:“过去了,一切都过去了。”

“宁姨,别怪楚楚别怪楚楚,楚楚也是不想让您担心让您难过呀,”安澜痛苦地看了一眼凌微,心疼的,五官都扭曲起来,他一手拉着宁静,一手拉着凌微,眼眶红红的,像极了兔子,“宁姨,我也没想到,楚楚竟然有这样非人的往事!”

一直想在人前保持男子汉坚硬的安澜,终于崩溃了,泪流满面,不顾客厅里有这众多的人,一把将凌微搂在怀里,死死地搂着,哭着说:“微,对不起对不起,是我该死,是我在你的伤口上洒盐哪……”

上官金珠也是满脸的忧戚与怜惜,但老人不满意安澜的态度与话语,开口阻止:“小澜,你说的什么话呀,辞不达意。什么叫在伤口里酒盐?凌微与那位楚楚小姐又不是同一个人。你呀,就是心太软了。”

安澜已完全沉浸在凌微所叙说的那个惨痛里了,迷茫地说:“不是我辞不达意,不是的。楚楚不是别人,就是—”

“是什么?”上官金珠很敏感,一下子就抓到了关键点。

凌微被吓出一身冷汗,她猛地将安澜推开,失声叫道:“安澜,你胡说什么?什么楚楚不是别人?楚楚就是楚楚,是我凌微的好姐妹好朋友!”

安澜回过味来,苦苦一笑,无力地说:“是的,楚楚有你这样的朋友,她很幸运……”

凌微吁出一口长气,转身向上官金珠告辞:“安奶奶,我的话说完了,我走了,您老人家多保重。”

“微!”安澜急坏了,一把抓过凌微手中的包,大叫:“事情说清楚了,大家都相信你是清白无辜的。你……你怎么还要走啊?”

上官金珠的心里,也有了许多的悔恨。她是位爱憎分明的老人,既然知道自己错怪了凌微,伤害了凌微,那么,她就会适时地改正这个错误。

“微微啊,既然把一切都说开了,说明白了,你还往哪走?”上官金珠爱怜地嗔怪道:“哪都不许去,留下给奶奶当孙媳妇。”

又觉得这话太孤单无力了,上官金珠忙找了个援手:“他宁姨,你是微微的干妈,微微在这里你就算是她的娘家人。你说,你想不想看到这两个相爱的孩子永远在一起啊?”

宁静当然想,她当然希望凌微有个好归宿。经过了这么多事,宁静对安澜有了基本的了解,安澜的本质还是好的,只是遇事不太冷静,生性有些多疑,又没多大的主见。这也难怪,谁让他出身在豪门大宅,谁让他有一位强势的奶奶呢?

只是,宁静很明白,谁也作不了凌微的主。上官老人强势,凌微更强势。

“老夫人,孩子们的事情就让孩子们解决吧?我们当老人的,当然希望他们过的好,过的幸福。”

宁静只能这么说。

安澜眼巴巴地望着凌微,就好象一只被饿了许久的宠物狗那样盯着主人的施舍,一脸的哀求。

凌微的心,在隐隐的痛。但她告诉自己,不能心软,绝对不能心软。心一软,凌微担心自己又会再次地受到伤害。

对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,凌微心有余悸。

“安奶奶,您放心,会有一位更好的女孩来当您的孙媳妇的。”说完,凌微狠心地推开安澜,拉起宁静就走。

“微微,微微!你别走,别走!”

安澜撕心裂肺地喊,跌跌撞撞就要追上去。

上官金珠命令佣人们将安澜拦住,然后皱着眉,看着渐远的背影,有些不悦地说:“凌微的这句话算是说对了,没错,会有一位好姑娘进入安家的。凌微也太要强了,也太不懂事了,她竟然一点都不顾我的面子,扬长而去。她去打听打听,我这辈子跟谁服过软?要强的女人当不了安家的媳妇!小澜,忘了她吧,强扭的瓜不甜,你等着,奶奶这就让人给你介绍一位好姑娘。”

安澜脸色苍白,身子如打摆子似地摇晃不定,他用一种怨恨的眼神看了一眼老人,“不,除了她,我谁也不要!”

“你真是个傻孩子!你又不欠她的,为什么死要缠在她的那棵树上?”上官金珠有些火了,猛地拍了一下茶几面:“你怀疑她的清白,委屈了她,这是你的不对,可是,她竟然自作主张把我们安家的后代给打掉了,这也太过分了吧?相比之下,她的错更严重!在这种情况下,她仍然无视我们大家的挽留,执意离去。她不肯谅解你,我还不肯原谅她呢!这样不懂道理的女孩,不要也罢!”

安澜不再说话,而是默默地往楼上走去。

艾姨领着一大班人拦在大门口,情知此刻插翅也难逃出这个家。

……

上了车,车内的空气比方才在安家客厅的时候更加沉闷,仿佛,空气被凝固了。

林子修和宁静面面相觑,不时地从后视镜里偷看着坐在后座的凌微。

凌微的心情也好不到哪去,可她将林子修与宁静的表情看在眼里后,不觉愧意丛生,自己好不孝啊,没孝敬过他们一天,却让他们整天为自己操心不断。

“安扣,安娣,我们去吃大餐吧?”凌微强撑起笑容,夸张地抚着肚子:“饿死我了都,前胸贴后背了。”

吃大餐?凌微还有心情去吃大餐?

林子修和宁静同时回过头去,他们有些担心,凌微的精神状态是不是出毛病了。

“安扣、安娣,你们别这样苦着一张脸好不好?是请你俩位去吃大餐呢,又不是去开追悼会!”为了调节气氛,凌微开了句玩笑。

可这玩笑一点也不好笑,不仅林子修和宁静一脸寡淡,连凌微自己也笑不起来。

“微微,别怪宁姨多嘴,你是不是再慎重考虑一下?就这样和安澜分手了,我们这局外人想想都有些舍不得。”宁静扭过身子,叹着气劝道:“哪个人不会犯错呢?只要知错改错就行了。再说,这又不是原则上不可原谅的大错,安澜会那样置疑你,归根到底还是太喜欢你的缘故—”

凌微摇了摇头,神色凄迷:“安娣,你别劝了。信任,是婚恋中最基本的元素。彼此间没有了信任,那相处的日子一定不会快乐和幸福。”

“微微啊,你有些上纲上线了,我可得为安澜说几句话,”林子修故作轻松地说:“这也不能全怪安澜。安澜会那么多心,一是太在意你的缘故,二是某些事情推波助澜了。假如你对安澜坦诚相待,安澜很可能不会那样误解你,这跟信任不信任,似乎有些距离。”

“安扣,我把能告诉的全告诉了他,他知道我许多许多的事情,包括,你们不知道的隐情。”凌微歉意地笑了笑:“对不起,不是我刻意要瞒你们的,实在是有些事情太过严重了,严重的我不敢轻易的说。”

“不用对不起,我们能理解,”林子修敛起脸上的微笑,正色地说:“我相信,你没把报复楚雨浓的事情跟安澜细说过吧?”

凌微淡淡地点了点头,又有些不甘心地说:“就算我没说,但他作为朝夕相处的恋人,他应该了解我,应该从我的言行中看出一些来才对。”

林子修和宁静同时笑了:“你这孩子,安澜又不是福尔摩斯,你要求也太高了吧?”

“反正,我无法原谅他!”

“微微呀,当今的社会到处都讲究个换位思考,你站在安澜的位置上替他想想。假如,你是安澜,而安澜是你。安澜在外面与某个女人来往频繁,而且,不时地传出绯闻。在这个时候,你会怎么想,怎么做?”

“安娣,不管我会怎么想,但我至少不会把脏水往他的头上泼吧?这点信任度总有吧?”

“话当然好说,可一旦真遇上那样的事情,保持冷静就有些难度了。你细想想,是不是这个道理?”

林子修插进话来。

凌微想起了那个叶小倩。

那次,当自己听说叶小倩回国来了,且是个离了婚的单身女人。当即心里就不舒服了,脑海里像过电影似地过着一幕幕想象的场景,一会儿是安澜与叶小倩又哭又笑搂在一起,一会儿又是他俩手挽手去看电影吃大餐,一会儿呢,他们翻滚在床上,旧情复燃!

那几天,凌微虽然没在安澜及任何人面前提及,可也没什么好声气来面对安澜。对安澜,话里话外全是讽刺挖苦,话里有话。

自己会那样失去理智,不就是因为太爱安澜了,爱到不愿意让别的女人来沾染?

如此一想,凌微揪着的心结松开了许多。

见凌微低着头不说话了,宁静便“得寸进尺”了,此时不说,更待何时?“还有,假如安澜不经你的同意私自把孩子打掉了,难道你会不生气?”

心里的冰,开始有一丝丝的回暖。是啊,假如自己是安澜,自己也绝不可能无动于衷!

但凌微就是嘴硬,不愿承认:“我生气的,不是孩子问题,而是,他的无端猜测与怀疑。”

林子修轻拍了一下方向盘,“微微啊,我还真没发现,你是个喜欢替换概念的主。我们刚才是在说,安澜先生的苦衷,你倒好,换成了你的气愤所在,来个乾坤大颠倒。”

“本来就是嘛,”在林子修与宁静面前,凌微就象个理亏的孩子,撒娇地撇着嘴,说:“你们要是是我凌微的亲人,那就请你们站在我的立场上说话,不许替那个安某开脱。”

“你呀,真是不讲道理。一转眼工夫,安澜变成安某了?”

“称他安某还是客气的,惹我火了,我直接把他屏蔽掉。”

宁静也不懂屏蔽两字是什么意思,她从包里拿出一包干菜肉酥饼递过去:“你不是饿了吗?先垫补先垫补。等会回家宁姨给你包野菜包子去。”

凌微接过,看了一眼包装袋上那鲜肉的图案便一下子挪开了,苦着脸:“不吃不吃,看着就想吐。”

想吐?

“微微,是不是昨晚着凉了?还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?”宁静着急地问。

“没有没有。”凌微有些慌乱,见宁静的眼里有一丝疑惑,她下意识地紧了紧大衣的两边,遮住了平坦的腹部,“没事啦,想必是饿过头的缘故。”

宁静叹了一口气:“我也知道,不可能是因为怀孕的缘故。唉,孩子被你打掉了,太可惜了。”

“安娣,你别难受,牛奶会有的,面包会有的,孩子也会有的。”

“每每看到你这付不肯低头倔强的样子,我总会想到楚楚。假如楚楚的那个孩子还活着的话,算起来今年也有三岁了。”

宁静一付神往感叹的样子。

林子修也叹了口气。

凌微咬了咬唇,突然她说:“安娣,你相信奇迹吗?”

“我不相信奇迹,但相信因果报应。”

“正因为有因果报应,才会有奇迹发生,安扣、安娣,相信不久的将来,我会让你们看到一个大大的奇迹。”

林子修与宁静被说的莫名奇妙。

这个晚上,除了安澜和凌微这对苦命鸳鸯无法入睡外,还有一对各揣着见不得人心思的夫妻,同样无法入眠。

医院,高级病房。

淡蓝色的墙上,顶头的那只壁灯悠悠地亮着,它就若一只好奇的眼睛,正一眨不眨地看着眼前的这对男女。

慕白羽半躺着,腰上垫着几个软棉的枕头,裹至大腿根部的石膏已拆去,只是在右小腿上绑着纱布。据说,右小腿上的植皮没有成功,上个星期做了第二次植皮手术。

这小块的植皮手术相对于以前的大面积伤情,实在不算什么。所以,慕白羽的精神状态好了许多。

他已经能够拖着右腿下床洗漱上厕所了。

按说,晚上已不需要家属陪床了。

可今晚,戴玉出现在病床前,还说,今晚不回家了,要在医院陪慕白羽。

慕白羽却半点也不领情。他先是冷冷的说不必,见戴玉打算在隔壁的床上按营扎寨,便扭过头,从枕下拿起一本带色的杂志翻了起来。

戴玉不停地打着哈欠,就铺床的那一小会工夫,她连打了五个哈欠。

慕白羽知道是什么原因,却不耐烦地说了一句:“看你困的,还是回家睡去吧。”

“不,”戴玉用手捂着嘴,又是一个大大的哈欠,嗡声嗡气地说:“我想陪着你嘛,干嘛一直赶人家走啊?”

戴玉的本意是想在慕白羽的面前撒撒娇。

可是,一来,戴玉对慕白羽已没了那份撒娇的感情,二是,哈欠这个东西太坏事了,挡在喉咙口,将撒娇的成分悉数杀灭。

慕白羽听去,异常的别扭,他皱了皱眉,厌恶地斜了一眼戴玉:“谢谢,没有这个必要。”

慕白羽的冷淡与轻视,戴玉已经习惯。但再习惯的东西在每一次遇到的时候,心里都会产生一丝新意。

戴玉也不例外。

她在嗓子眼里哼了一声,心说,姓慕的,要不是我有求于你,打死我都不愿上你这儿来!

“亲爱的,我先去洗个澡。”说着,拿起睡衣走进了卫生间。

慕白羽一声不吭,好象根本没听见。

病房内很安静,寂静得,如一座古墓。

书,成了手中的摆设。就算书里有更性感更果体的美女,此刻也勾不起慕白羽的兴趣了。

傍晚的那位来人,将慕白羽表面的平静彻底打破。

“慕总……”

正单腿站在窗前的慕白羽闻声回头,冷漠寡淡的脸上顿时浮起一丝淡淡的微笑,尽管,很勉强。

从被人暗算住院后,慕白羽就不愿意见人,包括家人下属与朋友。

这不难理解。慕白羽也算是成功人士,也算是头上有光环的男人。曾几何,他站在人生之颠,俯瞰众生,指点江山。不承想,强悍的鹰也有被啄瞎眼睛的时候,被莫名地遭人暗算。尤其让慕白羽咽不下气的是,公安部门至今还没找到凶手,至今没给他一个交代!

真是一群废物!

每次办案警察来录笔录的时候,慕白羽总是在心里狠狠的骂着。

时间过去了这么久,慕白羽对警察彻底失去了期望。

但是,泰山头上被人动土的愤怒与仇恨,让慕白羽根本不能放过凶手!就凭这日日夜夜的疼痛与触目惊心的伤痕,慕白羽的牙关在咬碎的同时,暗下决心,只要自己活着,就一定要把暗算自己的凶手给揪出来!

慕白羽不动声色地行动了。

“嗯,有什么消息了?”病房里没人,慕白羽直截了当地问。

来人是芝城很有名气的私家侦探,绰号叫“搜狐”。

“慕总,您认识一位叫王恩龙的男人吗?”搜狐的屁股刚在沙发上落下,便忙不迭地从包里掏出一撂材料。

王恩龙?

慕白羽如吞了一块狗大便似地感到恶心!

与王恩龙的种种过节,如过电影般地在脑海中一一的闪过。

慕白羽被暗算的当时,也曾想到过,是不是王恩龙所为。想起那天在潭城受到侮辱,慕白羽杀王恩龙的心都有。可这个想法只是一闪而过,慕白羽马上否决掉了。

没错,在别人的眼里,自己对不起王恩龙,不仅占了他的老婆,更占了他的财产,逼得他一度成了流浪汉。

可是,慕白羽却觉得,这不能怪自己,更不能恨自己!王恩龙要恨要怪,那就找戴玉那个死女人吧!要不是她下贱倒贴,自己根本不会和那种女人捆绑在一起。至于王恩龙的那份财产,慕白羽权当是戴玉将自己拉进地狱的些许补偿。

假如王恩龙想报仇,当年就可以进行,不必等到四年之后。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,可王恩龙不是君子,他没有那么大的肚量与耐心来捱过这漫长的一千多天!

办案警察来病床前询问的时候,曾不止一次问慕白羽,在社会上和商场上,是否有不对路的仇人?

人在江湖上混,尤其象慕白羽这样冷酷无情的人,自然会树一些仇敌。

慕白羽将几个与自己斗得水深火热的对手的名字通报给了警方。

但独独没把王恩龙的名字告诉警察。

一是慕白羽真的不相信是王恩龙所为,在他的心目中,王恩龙就是一团糊不上墙的烂泥,成不了事。前段时间发生在潭城214室的事情,纯粹是戴玉那臭女人给招来的,二是,慕白羽有些私心,一旦将王恩龙扯进去,警察势必会追问他们之间的过节,那么,自己的那一幕不光彩的往事就会暴露在阳光之下。不管慕白羽如何否认,丑恶就是丑恶,它变不成美好。

慕白羽缄默了许久,冷冷地点了点头。

“慕总,我发现,您出事的那天,那个王恩龙到过华鼎公司。”

“他?你从哪里发现,那个人到过我的公司?”慕白羽的口吻很淡定,但他觉得,一股冷气从后脊梁上升起。

王恩龙视自己为仇敌,他怎么会贸然跑到自己的地界上去?

“是,尽管您出事的那天,公司整栋楼的监控探头都被人为地破坏掉了,可我还是从门卫那里查到了一丝线索,然后顺藤摸瓜,发现了王恩龙这个人。”

“门卫?什么意思?”

“门卫老张头说,出事那天的下午,有两个男人曾经询问慕总您的办公室在几楼。老张头告诉了,其中一个男人又问,慕总你晚上有没有加班的习惯。老张头回答说有。老张头因为接了对方的一包中华烟,便想主动帮他们联系一下慕总。可那两个人说不用了,还说改天再来找慕总,转身便走了。”

“就算是这样,你怎么能证明,那两个人的其中一个就是王恩龙?”说到名字,慕白羽的脸色变得异常冷郁,牙关咬得紧紧的。

“视频。”

“视频,哪来的视频?”慕白羽当然没忘记,自己出事那天,凶手将公司的监控探头全给破坏掉了,连带着,附近路段的摄像头也无一幸免。

警察一开始也是将着重点放在了沿路及华鼎公司的监控探头上。可凶手很狡猾,毁掉了附近所有的探头,

搜狐诡密地一笑,从包里掏出一个样式很陈旧的手机来。

打开,递给慕白羽。

慕白羽将疑惑的目光从搜狐的脸上移到了手机屏幕上。

可就这么一眼扫过,慕白羽一眼认出,没错,趴在门卫室窗台上的正是王恩龙。扒了皮也认得出来。

“谁的手机?”

“老张头的。这也是个巧合,原来,老张头的孙子有了新手机,就把旧手机丢给了老张头。老张头从没摆弄过手机,对这玩意很好奇很新鲜,所以,那几天一有空就拿出手机来摆弄。那天,也就是慕总您出事的地天,老张头看见另一个姓迟的门卫新买了一架手机,正在人前炫耀拍照呢。老张头心痒痒的,问小迟,他的手机能不能拍照。小迟看了看,说手机虽旧,却是品牌机,有照相和拍视频的功能。姓迟的门卫说完就走了,却撩起了老张头的兴趣,他按照小迟教他的法子摆弄,拍了一会儿照片,将室外的花花草草都拍遍,又打开了视频来室外过往的车辆与路人,玩得不亦乐乎。就在这时,有两个男人上前和老张头搭讪。老张头回着话,却没把视频关掉,所以,那两个男人便被拍进了视频里。”

原来是这样。

慕白羽又看了看视频中的人,那两人除了一个是王恩龙外,另外一个人不认识,很年青的样子,戴着压舌帽,只能看清鼻子以下的部位,此人站在王恩龙的身后,看样子没有说话。跟老张头搭话的,一直是王恩龙。

看明白过后,慕白羽的心又悬了起来。他将手机放在枕下,淡淡地问:“你能发现这个,警察却没发现?难道警察真是吃干饭的?”

名字叫搜狐,这人却有着一张狐狸般的面孔,尖鼻子尖嘴,外带尖下巴。让人感觉怪怪的是,眉毛与胡子黑得出奇,就好象用笔描过似的。

“嘿嘿,这是天意吧?”搜狐得意地说:“慕总你出事的那天晚上,老张头是白班,第二天听说这事,他吓坏了,担心公司要找他的麻烦,在家里生起病来。等他病好去上班,警察早就去过几拨了。蒙慕总不弃,将这件大案交给我,我当时就去了华鼎公司,很幸运的是,我碰上的第一个人就是老张头。在与老张头闲聊的时候,老张头苦恼地说起了这件事,还说,不知道公司会不会把全部的门卫都赶掉,当时,夜间当班的那两个门卫因失职而被解聘。”

这事,慕白羽当然知道。虽然不是他亲自签署的文件,可接替慕白羽管理公司的副总已一一禀报过了。

把失职的门卫开除掉,是副总接管公司所做的第一件事情。

“我一边安慰老张头,一边提出用自己的苹果手机换他的旧手机。老张头是个实诚人,也是个贪小便宜的,自然欣然答应。”

老张头在华鼎公司已有年头了,慕白羽印象很深的是,老张头在下班后总会去公共场所拣垃圾,曾因为老张头将拣来的矿泉水瓶堆在门卫室而被慕白羽训斥了一顿。

“我知道了。”慕白羽挥了挥无力的手,皱着眉头说:“这事到此为止,我没有听过你的这番话,你也没见过老张头,我们之间更没有什么关系。”

说着,将一张银行卡扔了过去。

搜狐麻利地接住,笑着说:“我根本就不认识慕总,哪又来什么话?至于老张头,我相信他不会胡说的。我曾警告过他,假如他把白天遇见的事情说给第三个人知道,那他的门卫工作也算干到头了。我相信,就算老张头把手机拍视频的事情说出来,也没有证据,再说,别人也认不出我来。”

说着,搜狐抬手往脸上一抹,手心里便多了一些东西。

慕白羽笑了笑:“难怪,你一进来我就觉得怪怪的,原来又乔装打扮了。”

“那是自然,不瞒慕总说,每一个案件我都会有不同的装扮。这是职业的需要,也是保护自身的需求,慕总,请别见怪才好。”

“有什么好怪的?在江湖上混,各自都有潜规则,各自都需要保护色。”

“谢谢慕总的理解。”

“你走吧,记住,你从来没见过我。”

“当然,我什么时候都没见过。告辞,慕总多保重。”

搜狐走后,慕白羽陷入了沉思。他并不担心搜狐会泄密,搜狐在江湖上声名会那么大,生意会那么好,并不是他比别的私家侦探更有水平更有能力,而是搜狐的职业操守比较好,任是谁的*,到了他这里便成了死寂。别人,哪怕是警察叔叔也休想从他的嘴里掏出半分半毫隐情。

慕白羽焦虑的是,怎样对付王恩龙,如何报复王恩龙。

找自己豢养的那伙地痞流氓吗?

慕白羽摇了摇头,不行!让他们去砸个车吓唬吓唬个把胆小的人,他们在行,而且胜任。可放手让他们干这么件冒险系数很高的事情,慕白羽担心事情不成却惹祸上身。

就此放过王恩龙?慕白羽能答应,他身上的伤痛也不地答应!

可采取怎样的方式去收拾王恩龙呢?

就在慕白羽冥思苦想的时候,丢在床柜上的手机响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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