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朗觉得, 自从他们从杭州回来之后，队里的气氛好像就有了些微妙的变化。
不知道是人数变多了一个，还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, 感觉网吧里愈发热闹了不少。
孔珺琳来到妖都后, 马不停蹄就去帮他们办事了——用吴霜的话来说，就是过于操心, 习惯性地亲力亲为。
“她去做什么了？”崔雪陷在电竞椅上，身上腿上全是猫咪, 俨然一副人生赢家的模样。
“去联系这边的几个俱乐部, 看有没有人乐意收留我们, ”舒羽道, “等下午的决赛打完，就得把注册正规战队的任务正式提上日程表了。”
“倒是你, 早上还出了一趟门，这么悠闲, 下午很有把握？你可要小心点，别阴沟里翻了船。按照赛制来说，只有拿到冠军，PCC官方才会合作发放一个乙级的注册名额。”
崔雪看了看门口, 道：“我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，这点小比赛有什么好紧张的？”
“也就小秦这种老实孩子，这个点了还在房间自己复盘。真是有够勤奋的。”
蒋小婉开他玩笑：“老板, 你明明就是对自己出门一早, 回来以后秦哥问都没问你的去向感到耿耿于怀嘛。”
“少说两句话会不会把你憋死啊, ”崔雪翻了个白眼，“同样是新人，他这么优秀的都这么拼，再看看你，好意思么？”
蒋小婉一本正经：“也就秦哥那种不知道休息两个字怎么写的人才会成神，我的目标并不远大，能躺着绝不carry。”
“反正，老板你自从跟咱坦白之后，脸皮就愈发厚了。这点骚劲换个对象使，十个秦哥都让你拿下了。”
崔雪闭着眼睛装死。
当然，他这种毫无来由的自信并不是没有道理的。
决赛的这天，吴霜和郭颖的声音在官方直播间内响起，语速还算平缓，并没有什么特别强劲的冲突。
不知为何，在比赛的前半段，不断有各种大神选手连续倒下。
“他们相遇得有点快，”秦朗皱眉，“这也有点太巧了。而且还倒得这么快。”
张嘉弈摇头：“不奇怪。按照日期来算，今天距离冬季赛进入封闭训练，恰好只有两天。基本上所有的职业选手都给自己放了大假，并没有非常认真地打。”
旁边的崔雪却一时没说话，只是给手上的98K换弹。似乎在沉思着什么。
前半段的进展倒还算顺利——他们顺风开局，慢慢收集资源和装备，抢占高地和藏身处，全员存活到了后期。
但是，随着击杀提示的不断飙出，几人逐渐意识到了不妥。
“太奇怪了，”崔雪道，“我算了算，活下来比较能看的，就剩翟敬然这个老苟比了。”
“这个ID叫jscx的，是谁的号？我看他已经杀了走鱼和闪电，作为一个路人而言，也有点太猛了吧？”
“还有那个sxyby，”秦朗附和道，“他和jscx是同队的，还击杀了堡主。”
“怪，这个太怪了，”张嘉弈这时也开始怀疑了，“哪来这么多的爆头击杀？”
和他们一齐疑惑的，还有直播间内的郭颖和吴霜。
郭颖将导播镜头放到了这个奇怪的小队伍身上，前边还在夸奖各种神操作，夸着夸着，便也感到了异样。
可她作为官方解说，尤其是没做过职业选手，咖位也不是很大的情况下，她没有理由直接提出自己的怀疑，只是换了些模糊的措辞。
吴霜在旁边沉默着。
他看着这支诡异队伍的其中一人又一次抬起枪口，干掉了远处贴在掩体边缘的翟敬然，突然开口道：“申请比赛终止。”
“这个队有开‘锁头挂’的迹象。麻烦各位观众，动动手指，帮忙举报一下。”
……
“果然是有神仙，”张嘉弈听着从外头进来的齐林生的转告，忍不住啐了一声，道，“这种公开比赛还敢开挂？虽然规模和含金量不足，但开挂是个什么弱智级别的操作？”
“锁头？还好，不是大罗金仙就行，”崔雪平淡道，“吃鸡的开挂问题一直都没得到解决。这回能混进比赛，我觉得也不算很奇怪。”
在PUBG中，开挂者一般会被其他玩家讽刺地冠上“神仙”的帽子。其中，开挂最肆无忌惮，强悍得能够上天入地的开挂者，会被称作“大罗金仙”。
他们此时面对的神仙，是一个开了“锁头挂”，能够让枪口自动瞄准击杀对象的玩家。
不过，到了这个时候，崔雪的脸上却还是没什么变化，浑然不觉得自己会输。
张嘉弈忧心忡忡道：“我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。”
“这次的比赛，说实话，对于我们几个人而言，一定是势在必得的——对于其他的职业选手来说，他们没有必要去争抢这个乙级战队的名额。对于大部分主播而言，也只是以提升名气为最终目的。”
“是有人在刻意阻挠我们？”
崔雪的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游走：“也不是没有可能。按照蓝洞的封号机制，这几个挂逼应该能把这局打完。反正，太多人想看见我们碰壁了，奕哥，你小心……”
话音刚落，张嘉弈角色的头盔上方突然爆出血花，向前趴倒在地。
AWM爆头狙倒。
崔雪几乎是同时按了趴下，想慢慢爬过去救人，但张嘉弈阻止了他，将半死不活的躯体转了个向，挡住后面操作跟不上的蒋小婉，直接被击杀。
“我们会继承你的遗志的，”崔雪面无表情地缅怀，“小婉，你往后边走，找个盲区藏起来。小秦，东127°，注意用掩体挡视线。”
秦朗迅速照做。
但蒋小婉这时翻了个大车——
“老板啊，”她语气略带尴尬道，“不好意思呀，我……我卡住了。”
崔雪一头雾水，抬手反打三枪，没中：“……卡住了？”